十月初以来,云木香持续走高,至11月27日,产地九成干的统货价普遍在17元,条子货18.5元,选货按大小区分,价格在22至24元之间,过筛片在24至31元不等。与10月初相比,个子货价格上涨了1至2元,片子上涨幅度较大,在3至6元。为什么进入产新季,云木香价格不跌反而上涨?笔者经过深入调查,基本厘清了云木香涨价的深层原因。
一、云木香产区的农业生产经济结构和种植群众的农业经济心理特性决定着云木香的供给
(一)云木香产区的农业生产经济结构
云木香是十大云药之一,云南年均总产量约占全国总产量的70%,云南北部州市几乎都有种植,2023年种植面积详见下表:
通过对种植面积及今年可采挖面积的详尽调查和统计,可以看出实际可采挖面积约18100亩,其中,滇西北地区(包括迪庆州、丽江市、怒江州兰坪县、大理州西北部)可以采挖的面积的是16780亩,占云南省实际可采挖面积的92.7%。这表明滇西北地区依然是云木香的核心产区,我们将2016年以来滇西北地区种植面积和实际可采挖面积这两大指标进行表格化对比,就会发现云木香种植面积和可采挖面积达到最高值后就呈现出逐年减少的趋势,详见下表:
2016年初,笔者分析预判云木香将在2017年出现暴涨,果不其然预测成真。高价刺激了群众的积极性,2018年,云木香育苗面积创下历史新高,2019年各地借助精准扶贫的有利政策,大肆发展云木香栽种,统计数据显示,云南省各州市的云木香种植面积达到32400余亩,年末实际采挖面积为28500余亩,实现总产量8700多吨。但是,随后云木香价格一直在12至16元之间震荡波动,种植农户出售价格长期仅在11元左右,群众种植热情减弱,面积持续下滑,产量逐年减少。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就必须从云木香核心产区的农业生产经济结构展开剖析。
滇西北是云南省最重要的中药材种植生产区,云木香、滇秦艽、云当归、附子、滇重楼、桔梗、珠子参、地参等云南道地药材种植面积和总产量长期稳居全省第一,这里山高谷深,绝大部分可耕作地块海拔都在2200米以上,具有纬度高、气温低、降雨充沛、土壤肥沃等特点,适宜各种高海拔条件下的中药材种植生长,部分品种,例如云木香,已经具有上百年的种植历史,从上世纪末开始,滇西北地区中药材种植业开始规模化发展之路,特别是2010年之后,滇西北中药材产业驶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许多野生驯化或者引进的药材以及具有保健功能的品种,譬如玛卡、金铁锁、紫金龙、重楼、冰球子等,在这方土地上演了精彩纷呈的药材财富故事。
可以说,中药材种植业成为了滇西北最有分量的农业经济,形成这种发展格局是地理环境与宏观经济环境共同作用使然的,其独特的地理环境是发展种植各种中药材的理想条件,从宏观经济环境来说,该地区在改革开发之后经过四十余年的发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该地区城镇化水平依然比较低,该区域尽管已经建成了大理市这样的区域中心城市,但包括大理市在内的丽江市、香格里拉市城市规模小、常住人口少、购买力较滇中、滇东地区弱,对特色农产品的需求比较小,再叠加上交通等基础设施落后,现代特色农业发展缓慢,除了中药材产业,其它非粮种植业的发展都受到诸多限制,因此,滇西北地区的农业生产经济表现出品种少、优势产业单一、结构简单的特点,决定了中药材种植业当仁不让的龙头地位。
(二)种植群众的农业经济心理特性
滇西北地区被横断山脉切割成若干个相对独立的地理单元,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几大河流穿境而过,众多的少数民族在闭塞的环境中繁衍生息,特殊的地理条件造就出吃苦耐劳、朴实守拙的民族共同心理,反映到农业生产经济中,形成保守稳重中同时兼具敢闯敢拼的双重性心理,具体到中药材种植中,即使价格一落千丈,广大群众也不会彻底放弃种植,即使价格一飞冲天,也绝不会押上身家性命狂赌一把,2012年至2016年,玛卡风光一时,价格逐年高涨,群众在跟风种植的同时,也依然不放弃云木香、秦艽这些低价品种的种植,只是根据不同品种的市场价格行情调整了种植面积,但是,正因为云木香种植面积在狂热的玛卡冲击下不断减少,导致供应量连续几年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最终酿成2017年的暴涨。
二、2019年以来的种植结构调整为云木香上涨埋下伏笔
2019年以来,滇西北地区发展种植的多个品种价格走跌,陷入行情低迷中,例如滇重楼、附子,2019年至2021年,云木香和秦艽价格企稳,种植规模稳定,2022年之后,附子、当归、续断价格上涨,与此同时,珠子参、冰球子等高价格品种继续炙手可热,群众和种植大户的种植选择面不断收缩,重心放到了上述品种中,云木香种植规模逐年减小。2023年初,云木香种子价格跌至15元,创下十五年来的新低,这反映出种植群众对云木香的种植热情已经跌落到谷底,统计数据也表明2023年的种植面积与可采挖面积都是2018年以来最低的一年。
三、干旱是云木香涨价的一个重要推手
2021年和2023年罕见的干旱严重影响了云木香的种植生产,比较起来,2021年的干旱对云木香的影响程度要比2023年严重一些,2021年,碧落雪山山脉以东的滇西北地区和滇中,在六月底前几乎没有过有效降雨,很多新移栽的云木香种苗因缺水干枯死亡,以楚雄州为例,双柏县和牟定县移栽了900多亩云木香,最后挺过旱季幸运存活下来的云木香不足百亩,由此引发了当年4月的云木香价格从12.5元大涨至16元。2023年的干旱尽管造成云木香种苗干枯死亡的现象比较少见,但由于旱期较长,云木香植株普遍矮小,生长状态不正常,导致产量偏低,多地测产显示,今年的云木香单产产量比2022年约低12%。
四、库存决定着云木香未来走势
此轮涨价出现了一个有趣现象,产地一派热火朝天,各大药材市场却只是荡起几波涟漪,上涨幅度较小,甚至出现价格颠倒的情况,以木香片为例,同样是过四号筛的木香片,亳州要价22.5元,产地要价是23.5元。为什么?无外乎市场有较大的库存支撑,一旦价格达到经销商预期价位,就会毫不犹豫地走货,毕竟这些库仓的建仓价格要比现在产地价格低许多,在有利可图又面临产新压力的情况下,谁不愿意早早抛光库存重新伺机建仓呢?
然而,库存的价格结构千差万别,2023年5月份之前建仓价格就比较低,这一部分库存也是存量最大的部分,虽然经过了两年左右时间的消化,云木香库存量依然不可小觑,保守估计应当不低于2000吨,如此,云木香能够走多远,库存起着决定性作用,假如市场形成共同推高价格的默契,云木香统货突破20元的关键价位将指日可待。
综合核心产区2024年种植品种发生结构性的重大变化以及上述的多方面因素,笔者认为,2024年,云木香一定是云南众多道地药材中最值得期待的品种之一。